许鞍华的两部电影《天水围的日与夜》、《天水围的夜与雾》,真实地记录了香港的变迁,她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发现了诗意,这一点让她这两部电影充满了独特与原创。
《天水围的日与夜》
天水围天水围(TinShuiWai):位于香港新界元朗区,周边被属屏山乡事委员会的沙江围、冯家围、辋井村、虾尾新村等村落包围,距离中环市区大约25公里。在影片中,可以看到这些名字印在他们搭乘的环线里,与市区有一大段距离。看到片名的时候,以为许鞍华是要搞个大新闻,大惨剧(当然她后来也的确这么做了),毕竟在天水围发生过一连串的事件,被媒冠以“悲情新市镇”的名字。 没有剧情,只有感情在超市打工的贵姐,和其子张家安相依为命。独居的阿婆去超市找工作,贵姐对她多处照顾,还让儿子大热天帮她把电视抱上楼,帮她换灯泡。张家安没有找到暑期工,就在家里看看电视,偶尔出门找朋友玩。贵姐家里给其母过寿,大家打麻将的打麻将,打牌的打牌,各自吹牛,张家安就乖乖看着。贵姐母亲生病住院,孙子辈的带着鱼片粥去看她,她却念叨着要吃燕窝。阿婆想看外孙,买了各种金银首饰打点前女婿,人家却不领情,于是把那些东西都送给了贵姐。贵姐带着安仔去参加亲戚的葬礼还打包了乳鸽。最后母子和阿婆一起吃月饼吃柚子过中秋,室外是席地而坐赏月的各色人群。以上,基本就是所有的情节内容了。平淡?是的,没有大起大落,没有生离死别,没有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没有外星生命和天堂地狱,比过年时七大姑八大姨唠的家常更平淡。无聊?倒也未必。阿婆掏出珍藏的香菇撕掉标价;贵姐看着亡夫的牛仔裤哭了起来,张家安和各色朋友玩在一起又回家,这些细节中的感情都是真实的。平淡的人生并不是一张白纸,贵姐少小离家工作,供兄弟读书做了富贵人,自己中年丧偶只得一个儿子,守在偏僻的天水围。阿婆晚年丧女,女婿再婚,相见唯一的外孙还要买写金银首饰讨好女婿却不得。张家安的表兄弟姐妹出国留学或是专车接送,他则要做好会考不顺利就去工作的准备戏剧是要有戏剧冲突的,如果张家安叛逆些,和徐老师搞一场轰轰烈烈的额生死恋,冲突就有了。贵姐的母亲,就叫她外婆吧,生了病没吃到燕窝粥就病死了,贵姐拼命赶没有见上一面,冲突又有了。如果阿婆看外孙不成犯了心脏病,外孙哭着来也好,阿婆病死也好,冲突也有了。如果阿婆把金饰给贵姐的时候,两人推来推去最后金饰被人抢走了,也是冲突。如果……有一万个如果,可以让电影变得精彩起来,煽情起来,然而导演一个也不去用,因为她懂得,那些都是唱大戏的套路,而天水围的日与夜,是生活,也是诗。在这个破败贫穷的圈子里生活的大众,有冲突,也有理解。从小一起长大兄弟姐妹,虽然在生活上渐行渐远,心理上却从未把互相当做过外人。做人难么?外婆说:做人好难。贵姐却回:做人有什么难的。八月十五的中秋节,按理是家人团聚的日子,贵姐母子却在天水围的小房子里陪着阿婆吃月饼。他们知道外婆有的是人陪,阿婆一个人过着凄苦的中秋,该有多难熬。贵姐总不去看住院的外婆,外婆生气了么,一点也不,她理解自己的自己的长女,外婆说一边喝着燕窝粥,一边说贵姐一辈子就识得一个做字,14岁开始做工补贴家用,又送弟弟上大学,嫁了个丈夫也是这样闷声不响的,拿钱回家从不多说一个字。后来弟弟们一个个出息了成了人上人她也不觉得上天刻薄……做人难,因为人心贪,又想要名利,又想要实惠。做人易,因为顺道而为,不要勉强也没什么会拦住你的去路。所谓道,恶乎在?东郭子曾经问庄子,“道到底在哪里?”庄子说:无所不在。于是举例从蝼蚁到瓦甓,最后说在屎溺中。这是对这部电影最好的诠释。《天水围的日与夜》中,许鞍华导演已经摒弃了精心设计的戏剧冲突,以及华丽的电影语言,抹去各种吸引人的情节,单纯记录着普通人的日常,用再简单不过的手法去捕捉人的情感以及生命的诗意。《天水围的夜与雾》《天水围的夜与雾》叙事结构跟《天水围的日与夜》不一样,大量采用交叉叙事、闪回、倒叙等,让影片的结构更加复杂。影片开头以反家暴收容所开始,几个妇女被电视里的新闻惊动,跑去看报道,画外音是电视里的新闻报道:一宗怀疑是自杀和谋杀的家庭伦常悲剧。收容所里是一个妇女在发羊癫风,和电视里是案发现场的报道、救护人员的救护、警察的被采访平行进行叙事,导演采用交叉蒙太奇的手法不仅意在揭示诸多的社会问题,同时把反家暴收容所和这件家庭悲剧联系起来,因为后面本篇很多叙事都要在收容所里进行,打破了直线形的叙事结构。
在记者采访警察的时候,画外音是:讲谎话。这种音画对位的手法有力的控诉了警方人员的不公,揭示影片反映的主题。
导演介绍男女主人公的出场也很特殊,是通过电视里的全家福相片来引出影片的主人公,也是一种反讽,虽然是一张表面看起来幸福的家庭照片,其实隐含着灭门的惨案,不幸的家庭成员没有一人生还。
然后是小区高楼的空镜头,由上而下缓慢的摇移下来,片名开始出现。然后又是三个空镜头来介绍天水围的生活环境,远景的空镜头带有挂主观色彩,造成悲观、悲伤的消极情绪。在第三个空镜头里女主人公王小玲从右侧进入画面,时空转换,进入倒叙,王小玲看着天桥下面,接着是她的主观镜头,王小玲的特写,这个特写镜头至关重要,王小玲忧伤地看着摄影机,也就是面对观众,直接和银幕前的观众交流,好像有很多话要给人说。
导演在这里通过细微的面部表情体察了人物的内心活动,使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得到体现,画外音却是警察局里审问邻居欧太的声音,音画对位的手法又将过去的时空拉回到现在,过去与现在时空的交叉剪辑,让镜头传递着丰富的信息量。
审讯室里面的镜头非常单调,居中构图,只是采用正反打,人物始终处于画面的中心,没有移动过,画面色彩的设置也十分单调,灰色的墙壁和灰色的衣服形成单一的色调,和过去时空里精心设计的移动镜头形成对照。
影片介绍人物的手法简单而又别出新意,空镜头的使用给整个画面诗意、悲伤的调子,也奠定了本片的基调。
男主人公的出现是通过邻居欧太的视点来描述的,使他一开始看起来并不像个坏人,为后面他的心理变态、暴力倾向做铺垫。
影片开始时采用倒叙的手法,以反家暴收容所的一群人的视角来看这个轰动香港的杀人事件,奠定了影片纪实性的风格。
结尾以男主人公杀死全家然后自杀,最终成为轰动香港的社会新闻结束。
李森带妻子和女儿回家的镜头拍了好几条,在小区外面的路上拍,通过小区安保门卫的监视器拍,在小区内的楼道里拍,多场景多角度的拍摄,试图把一家人的行走仪式化,导演在暗示这样平常的一家人正在走上一条不归路,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走这条回家的路。
类似的手法许鞍华导演在《男人四十》也使用过,男教师在深圳和自己的女学生发生关系后回家,也是通过各种手段拍他走在回家的路上,暗示男教师的心已经回到正轨上,回到家庭上。
在此片中却正好相反,李森用刀杀死妻子王小玲和两个女儿使用高束摄影,通过慢动作来加强谋杀的戏剧性,给人强烈的震撼。
李森拿刀捅向王小玲的一刹那,镜头虚焦,画面模糊,没有声音,画面处于“真空状态”,强烈的表达主人公临死时的主观意识,之后镜头推向王小玲的脸部特写,凸现她痛苦的表情,然后镜头向后向下移动,直到沾有鲜血的刀刃的特写为止,细致的表现了一个被杀的过程。
接下来的镜头是女儿看见母亲被杀而担惊害怕的蹲在墙角下捂着眼睛不敢看,这时王小玲从画面右侧倒下,躺在女儿的面前,痛苦的挣扎,前景模糊后景清晰,有力地表现了家庭暴力给小孩带来的伤害,这样的场面调度显现了非凡的导演才华。
但是镜头始终没有显示两个女儿如何残忍的死在父亲的刀下,只是通过小玲痛苦的面部表情来暗示观众两个女儿的被杀,充分体现了导演的人道主义精神,可能导演不想叫观众看见年幼的生命被残害。
在小玲的家乡四川竹林里由上而下缓慢的摇镜头,声音除了主体音乐外还有李森鞭打狗的打击声,然后就是血淋淋的狗的特写和李森挥棍的镜头,表情麻木不仁、有暴力倾向,心里失衡在这个细节上得到充分体现。
王小玲和女儿们被杀后是一个高速摄影的楼道的空镜头,一种暴力的氛围充斥着画面,电话铃声响起,导演采用音画对位的手法把之后李森报警的镜头连接起来,在李森自杀身亡后,电视上以一则轰动的社会新闻来报道,电视里的声音伴随着案发现场的镜头,包括记者采访李森儿子的镜头,都是用手持摄影机拍摄的,导演把这段镜头拍摄成一段新闻镜头,具有很强的纪实性,突出要表现得社会问题,然后是两个天水围傍晚的空镜头,使影片产生一种悲壮的气氛。
电影有几处是在同一个镜头里做时空转换。
比如,小玲四川的老家,母亲面无表情的坐在电视机前,父亲坐在自家的门口忧郁的抽着烟,然后镜头缓慢的移动,年幼的小玲从左边进入画面,回头向自己的父母告别,走向通向外面的路去开始打工的生活,也在暗示小玲的死亡。
有个镜头是年幼的小玲打开家门,准备出外打工,放飞了一只蝴蝶,听完父母亲的叮嘱后走上了通向外面的路,静止的摄影机开始缓慢的上移,移过房顶,长大的王小玲和李森提着行李从同样的一条路上回到四川老家。一个镜头时间跨越了十几年。
李森初次和王小玲一家吃饭。
王父说:“我还记得她回来那天,我印象很深,外面黑漆漆的,天下着大雨。”
镜头开始横移,房子外面下着大雨,有人在敲门,父亲开门,发现是年幼的王小玲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回来。
一个镜头让时空回到了十几年以前。
影片最后一个镜头里苦闷的父亲一个人坐在门口抽烟,幼年的王小玲背着竹箩,手里拎着蛇皮袋,走在出外打工的路上,画面变黑,字母开始出现在儿童的蜡笔画上,影片结束,同样,在一个镜头里完成了时空的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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