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4罗杰·洛温斯坦(美)
美国捷运绝对是一个符合时代潮流的公司。美国已经进入了太空时代,而且它的人民都处在一种未来派的思维格局之中,没有任何产品能像美国捷运那样恰当地代表着现代生活的成就。由于乘飞机旅行已经在人们的经济承受范围之内,所以中产阶级开始乘飞机到处旅行,旅行支票已经成了“通行证”(《读者文摘》称之为“永不拒付的支票”)。该公司成千上万美元的票据在流通,像货币一样被人毫不迟疑地接受着。到了年,有万公众持有美国捷运卡,这种卡只不过是5年前才引入的工具,而最初公众还都觉得有必要带着现金去旅游。《时代周刊》宣告“无现金的社会”已经到来。一场革命即将开始,而美国捷运正是这场革命的导航灯。结果出现了麻烦,正如事情经常发生的那样,在公司的一个遥远而微不足道的领地,灾难降临——这次是发生在美国捷运新泽西巴约纳的一家仓库。这个仓库,在一场毫无吸引力的平凡交易过程中,接收了一批罐装货物,据称是菜油。这批货物是由庞大的联合原油精炼公司提供的,仓库给联合公司开出了收据作为这批所谓的色拉油的凭证,联合公司用此收据作为抵押来取得贷款。后来,联合公司宣告破产了。债权人抓住公司的抵押品不放,至少是想抓住不放。在这时候,即年11月,美国捷运发现了问题:“进一步的调查发现油罐中只装有少量的菜油。”里面装的一部分是海水,并且是品质非常高的海水,然而当然不如色拉油值钱。简单地说,就是仓库蒙受了巨大的欺骗,其损失估计达1.5亿美元。由谁来承担这项损失呢?联合公司在负有责任的各方中是首当其冲的,但是它已经破产了。美国捷运的附属机构也已登记破产。美国捷运自己是否有任何责任还不能确定,但是总裁霍华德。克拉克深深地领悟到对于一个大名登记在旅行支票上的公司而言,公众的信任高于一切。克拉克于是承担了这一份债务,他发表了一份申明,这份申明的内容足以让那些比美国捷运总裁小一号的人物发抖:美国捷运公司感到从道义上讲它应当全力处理此事,来确保这个过分的义务让人满意地得到执行,这是与它所承担的整体责任相一致的。换句话说,母公司将面对各种索赔,而且将包括没有法律依据的索赔,潜在的损失是巨大的。实际上,他说,它已经“资不抵债”。11月22日,公司的股票从消息传出以前的60美元/股跌到了56.5美元/股,当股市在肯尼迪遇刺之后重新开市时,美国捷运跌落到49.5美元/股。事态日趋明朗,原来联合公司被一个叫安东尼。德。安杰利斯,被人称作“色拉油大王”的人所经营。德。安杰利斯是美国金融界很常见的一种人,他将智慧和道德上的灵活性结合为一体,从而产生了这样一个第一流的白领骗徒。在他从前的身分中,他曾经控制着新泽西的一家肉类罐头厂。该厂和*府搞僵了,于是只好关门大吉。当他重新以联合公司——一个出口色拉油的供应商的面目出现的时候,他从前破产的劣迹使他无法得到贷款,于是他就耍诡计把所谓的“色拉油”安排放在美国捷运的仓库里,他一旦拿到写有如此神圣名字的收据,便可以向银行贷款。他借来了钱,把房子押在菜油期货上下了*注,然后惨败下阵。在丑闻曝光以后,肥硕的德。安杰利斯在警察的押送下,从他在布朗克①斯的两层楼的砖房的家里来到纽瓦克接受联邦法庭的审判.至于在年中以来从未少发过一次红利的美国捷运,突然传出消息说它面临着无力偿付的风险。在这些事件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时,巴菲特专门到奥马哈罗斯的牛排屋拜访了一次,带着与当初他拜访索尔。帕索的成衣店时同样的刨根问底的精神。这天晚上,巴菲特所感兴趣的并不是顾客们吃的牛排,也不是他们的衣服或者帽子,他自己跑到收款机后面,一边和店主闲聊,一边观察着。巴菲特所观察到的是这样的事实:不论是不是谣言四传,罗斯店的顾客们还是继续使用美国捷运卡来付餐费。从这一点他推断出,同样的情形也会发生在圣路易斯或是芝加哥乃至伯明翰的牛排屋中。①他被起诉,而且被判了10年的刑。年时,迪。安杰利斯又栽了——这回是因为使用一份伪造的信用证骗取价值万元的肉类,他又遭到了审判。然后他到奥马哈的银行和旅行社去,在那儿,他发现人们仍旧用旅行者支票来做日常的生意。同样地,他拜访了出售美国捷运汇票的超级市场和药店,最后他和美国捷运的竞争者进行了交谈。他的一番调查得出了两个结论,它们与公众的观点大相径庭:1.美国捷运并没有走下坡路。2.美国捷运的商标是世界上畅行标志之一。美国捷运并没有本。格雷厄姆的感觉里所说的那种安全裕度,因而它也不可能得到格雷厄姆的投资。格雷厄姆的经典信条非常清楚,购买一种股票必须以“来自于统计数据的简单而明确的数字论证”为基础,换句话说,就是要以营运资金,厂房和设备以及其他有形资产等一堆可以被测度的数据为基础。但是巴菲特看到了一种逃避开格雷厄姆视线的资产:这就是美国捷运这个名字的特许权价值。特许权意味着独占市场的权力。卡迪纳尔拥有在圣路易斯的垒球特许权,因此没有其他的队伍可以申请加入。美国捷运就几乎是这样。在全国范围内,它拥有旅行者支票市场80%的份额,还在付费卡上拥有主要的股份。巴菲特认为,没有任何东西动摇过它的地位,也不可能有什么能动摇它。它的顾客群所具有的忠实性是无法从格雷厄姆那种“简单的统计数据”中推断出来的,它不像有形资产那样会出现在公司的资产负债表上,比如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工厂等等,然而这种特许权是确实含有价值——在巴菲特看来,这是一种巨大价值,美国捷运在过去的十年中赚到了丰厚的利润,不管色拉油是不是真的,它的顾客并没有走开;而股票市场对这个公司的标价却是基于这样一个观点,即它的顾客已经抛弃了它。到年初,股价跌至每股35美元,华尔街的证券商如同在唱诗班里哼着同样一个调子,一齐高唱着“卖!”而巴菲特决定去买。他将自己的1/4资产投入到这种股票上,这种股标可能背负着一种未知的而且潜在的很大比例的债务。如果判断错了,他辛苦积累的财富和声誉将化为灰烬。克拉克,美国捷运的总裁,向仓库的债权人提供了万美元以求息讼,但他遭到了股东们的起诉,他们声称克拉克把他们的资产“浪费”在一种似是而非的道德义务上。巴菲特不同意这种观点,他前去拜访克拉克,把自己介绍给他,自称是一位好的股东。“巴菲特买了我们的股票,”克拉克回忆道,“而任何在那种时候买进的人都是我们真正的同伴。”当巴菲特告诉克拉克说他支持他时,一位美国捷运的律师问他是否愿提供证词。巴菲特来到了法院,告诉股东们他们不该起诉,说他们应该感谢克拉克,因为他正努力不让这件事缠上他们,后来他解释说:就我所关心的而言,那万是他们该寄给股东们的红利,但在邮寄途中丢失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宣布要发万的红利,每个人都不会觉得世界像地狱一样了。尽管诉讼还在缓慢地进行着,但股价已经开始回升,然而巴菲特没有沿袭格雷厄姆的模式,马上抛售股票以实现利润,他喜欢克拉克,而且喜欢公司的产品,因此他逐渐增加了投资。与此同时,伯克希尔。哈撒韦,却的的确确变得像地狱一样了。由于市场对针织物的需求量很少,伯克希尔面临亏损,并一家一家地关闭工厂,但巴菲特还继续买它的股票,然后他在合伙关系中获得了公司控制权。如同登普斯特厂的情形一样,巴菲特进入了董事会,并尽力想挽救它。他被粗犷的新英格兰厂房所深深吸引,尽管处于困境之中,他还是在给合伙人的报告中说:“拥有伯克希尔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现在他的投资组合的一半都扎根于两种完全不同的股票之中,它们是相对的,就像一本书的两头。在巴菲特的术语中,伯克希尔的诱人之处在于其“数量”——以价格为基础,而美国捷运则是建立在对“质量”因素的主观评价上,这些因素包括它的产品和管理力度等等。尽管巴菲特认为主观点的方法的作用不是那么具有决定性,他还是难以确定平衡点究意在哪儿。“主要的条件是成交的价格,”他写道,但他同时对质量因素给予“相当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