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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5/14 8: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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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在解读《可能性的艺术》作者刘瑜,刘瑜老师的付费音频课程《比较*治学30讲》也推荐给所有的同学们。

比较*治学的本质是获得一种鸟瞰的视野,从此时此刻抽离,来到多样性的上空,从宏观聚焦到微观,从森林聚焦到树木。无论我们在分析多么具体的问题,脑海中始终都能有一片隐隐约约的森林。它时刻提醒我们,当下看到的只是现象,现象未必就是真相,对于事物比例有公正的判断,是智慧的体现。

今天,跟随刘瑜老师,从高处俯瞰一下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

人性中的善良天使

作者认为当下正是一个和平“爆发”的*金时代。这听起来怪怪的,都说战争爆发,怎么说和平爆发呢?因为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战争都是常态,和平是例外,直到冷战结束之后,才“乾坤倒转”。

真的和平吗?难道你看不到伊拉克、叙利亚和阿富汗的战火纷飞吗?你忘记了卢旺达大屠杀逝去的百万生灵吗?对当下的俄乌战争视而不见吗?

是的,战乱依然存在,但如果我们站在历史的上空俯身一望,就能明白出生在现代是每个人最大最大的幸运。

很多人觉得最大幸运是有一个富豪老爸,是自己考上名校,是找到一令人羡慕的好工作。其实这些和出生在一个和平年代比起来微不足道。有没有出生富贵会决定你在20多岁的时候能不能有优越的物质生活,可是出生在今天还是在年前,就直接决定了你会不会被饿死,能不能长大,以及会不会被送到战场上去当炮灰。

史蒂芬·平克在年的时候出了本书《人性中的善良天使》,在书中平克用大量的数据来量化了人类社会暴力减少的趋势,前国家时代部落间战争的死亡率比20世纪的战争和屠杀高了9倍;中世纪的凶杀率比今天高出30倍;如今,发达国家之间已经不再打仗了,发展中国家之间的战争死亡人数也只是几十年前的一个零头。

两次世界大战确实夺走了数千万人的生命,旷古未闻的恐怖数字,但是从全球总人口的比例来看的话,还是远远低于古代社会的。不管怎么说,从冷战结束之后,我们进入到一个和平爆发的时代是没有争议的。

*金时代不仅是前所未有的和平,还有人均寿命的提升。要知道哪怕是在年,也就是多年前,人均预期寿命也只在20~40岁之间,因为当时婴儿的死亡率实在是太高了,而现在这个数字是70岁。

还有极度贫困率,年前,全球94%的人都生活在绝对的贫困状态,而现在呢?只有10%。

有不少人非常推崇“古典时代”,有人向往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有人想要梦回唐朝,也有人是民国粉。但是如果真的让我们回到那个人均寿命只有30岁,极度贫困率90%的时代,会有人愿意吗?

为什么这本书开篇就要强调我们是生活在一个相对和平、富足的时代呢?因为对时代背景有清晰的认知,我们才能恰当地去讨论之后各种各样的问题。

如果这个时代是黑暗的,那我们需要的是极端,是革命。在一个无药可救的世界里,激进才能推动进步,激进就是美德。但是如果我们承认时代的巨大进步,并在这个前提之下进行讨论,那我们需要的就是改良,是耐心,是在现有的国际体系和全球化基础上去做修补。

为什么平克会写《人性中的善良天使》这本书,因为他惊讶的发现,很多人拒绝承认这个时代的进步之处,到处都盛行着悲观的末日论。打开电视、网络,似乎到各地都战火纷飞,民主在崩溃、不平等在加剧、经济在衰退,各国的*要都是混蛋,地球很快就要完了……

于是世界各国的街头到处都是愤怒的声讨,在他们口中“全球化是新的殖民主义、民主只是金钱与权力交换的游戏”。

这些声音的初衷可能是充满善意的,但是我们衡量现实不能仅仅以理想为尺度,我们要把现实放到历史中去作比对。摧毁进步的不单是所谓的保守势力,也很可能是对于完美乌托邦的迷恋。对于现实过度悲观的判断,很可能会带来错误的“药方”,反而会摧毁掉已有的进步。

千万不要让最好成为更好的敌人。

自由霸权

和历史相比,我们是要好得多,但是这样的进步并非是必然的,明显的社会进步是最近一两百年才出现的事情。比如我们人均GDP从西汉一直到20世纪初都是差不多的,英国的人均寿命从中世纪到19世纪末也是相差无几。所以过去0年来,人类的生活水平基本上就是原地踏步。

为什么在今天人类实现了大踏步地前进呢?常见的答案有工业革命、技术进步、贸易自由化、*治体制转型等等,刘瑜老师是从国际格局的角度来解释这一变化的。

*治对于个体的影响毋庸置疑,一个出生在布隆迪的人,无论他再怎么具有创新精神也很难成为盖茨。同样一个出生在丹麦的人,无论本性如何不堪,也很难成为一场大屠杀中的刽子手。

我们谈论*治的时候常以国家为单位,其实仔细想想,就个体命运而言,国家未必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国际格局才是。

我们可以做两个假想:

二战如果不是同盟国取得胜利会怎么样?纳粹德国与日本是靠*事侵略征服世界的,如果他们胜利,必然也会诉诸*事手段维持统治。那我们今天还能迎来和平的爆发吗?

再有,如果冷战是苏联胜利世界会怎样?苏联所信奉的意识形态很大程度上是反自由贸易的,冷战之后还会有同样的全球贸易自由化浪潮吗?我们还会加入WTO,成为世界工厂快速崛起吗?

如果上述的假想成真,我们身处的世界是不是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要理解当今的国际格局,需要引入一个概念——自由霸权。二战以来国际体系的主要特征就是自由霸权的崛起。所为自由霸权,就是信奉自由主义的国家成为国际社会的霸权国家。冷战时期,自由霸权还局限于西方,而冷战之后,它的权威达到顶峰,波及全球。

这意味着发源于西方国家的经济、*治和社会自由不断地向外传播,欧美内部的市场自由成为全球的市场自由,他们内部的*治模式开始推动全球的*治转型,他们内部的社会观念向全球各个角落渗透。自由霸权意味着欧美国家试图在全球复制他们自身。

今天我们看到的贸易全球化,西式民主的扩张和大国战争的减少,都与这一国际格局紧密相关。

学者卡根有这样一个洞见:为什么会有民主、市场与和平?是人们渴望民主、交易与和平吗?或许是的,但只有渴望是绝对不够的。历史上的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渴望这些东西,但是如果没有实力为渴望保驾护航,它就难以生根发芽。

或许事实上,人们可能也没有那么渴望自由、民主与和平,更多时候人们渴望的是安全、是秩序、是大国崛起的民族自豪感。所以要有一个强势的力量引导甚至是强加,人们的价值排序才会发生变化。

在卡根看来:我们这个时代之所以非常特殊,恰恰是因为我们所处的国际秩序前所未有。在历史上霸权国家常有,像是波斯、奥斯曼、罗马、西班牙帝国,包括德意志和日本帝国,这些霸权国家的常态都是寻求扩张、征服殖民,而自由霸权不一样。

二战之后英美确立战后重建世界秩序原则的《大西洋宪章》里有这么几条:一、英美在战后不寻求领土扩张;二、其他国家也不能随便寻求扩张;三、民族自决和人民主权;四、推动自由贸易。

你看,这和传统帝国的打天下是为了坐天下的逻辑完全不同,现在打赢了不扩张领土,而是推动自由贸易、人民主权和民族自决,今天我们熟知的联合国、世界贸易组织、国际货币组织都是《大西洋宪章》所构想的国际秩序的体现。

当然了,欧美国家也并非是活雷锋式的出于理想主义情怀在推动这一切。在他们眼中,自身的利益就在于自由主义的扩张,因为贸易自由了,他们就能挣更多钱;*体同化了,意识形态的摩擦就会减少;观念传播了,社会交往也就更加丰富。因此,自由主义对于欧美国家来说,既是理想,也是利益。

自由霸权有自由,当然还有霸权。展示出来就是“拳头*治”。当年冷战期间,朝鲜、越南决定跟苏联走的时候,美国的反应是挥舞拳头,一定要让这些国家上自己的船。美苏争霸引发了全球无数的代理战争,即便是在冷战结束之后,美国在推销自由主义的过程中,也引发了无数的冲突,包括我们至今都还在反思的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

美国内部也有声音批评这一点:“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很多国家根本就不想要西方式的自由民主,他们想要的是民族自豪感,是宗教归属感和文明的认同,非要把自由主义赛给人家,出力不讨好。”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也正是以此推行孤立主义,到处退群,四处撤兵。可是,美国的国家霸权是一种结构性的存在,绝不是美国总统一个人就能收放自如的*策。

对于“自由霸权”无论是推崇还是反对,都是有道理的。

“自由霸权”确实塑造了历史上罕见的国际秩序,对今天的全球贸易、民主扩散和战争局部化起到了相当的作用,但是他所到之处常常引发西式自由主义和各地民族主义之间的激烈碰撞。

硬币总有两面,我们没法在得到一面的同时,拒绝另一面。

到了今天,美国内部*争激烈、欧洲离心化、俄罗斯的强硬和我们中国的崛起,都表明美国的相对实力衰落了,美国的霸权地位岌岌可危。

有学者担心,自由霸权崩溃之后,国际社会会回到丛林化。这当然太过于悲观了,但提醒还是必要的。毕竟没有人希望千年之后,当后人回望我们这个时代的时候,会像我们今天回望罗马时代那样哀叹:文明曾经如此辉煌,为何重新坠入黑暗?

发展的代价

说完了国际格局,我们再来看看全球化的问题。

最近几年我们见证了一个逆全球化的过程,最具代表性的事件就是特朗普当选和英国脱欧。

简单的解释逻辑是经济全球化给中国、印度这样的新兴市场带来了极大的发展,但却牺牲掉了西方国家的产业工人,因为工作都跑到发展中国家去了,就算是留在发达国家的工作,工资也被压低。这些被经济全球化经济伤害到的人联合起来,就把右翼*治家选上了台。

对于我们中国来说全球化的正面影响毋庸置疑,无论是人口规模,劳动力成本,教育水平,储蓄率,*府动员能力,还是吃苦耐劳的国民性格,我们都有巨大的比较优势。

而大洋彼岸则发生了另一个故事。中国加入WTO之后的快速崛起,对美国的传统制造业造成了巨大冲击,进口竞争和产业转移让美国直接失去了几百万个工作岗位,同时还抑制了美国工人的工资。

你想啊,美国工人本来正在和资本家谈判,每小时工资能不能涨1美元。这时候大洋彼岸的中国工人举手说:“我能减10美元干同样的活”那这时候美国工人的工资还涨得上去吗?

所以在美国工人眼中,他们斗争了一两百年得到的最低工资、最高工时、医疗保障等等的工人权益,在全球化面前一下就没意义了。

全球化确实是把饼做大了,但是抢到这块饼的不是所有人。资本家当然热爱全球化,微软本来只能卖电脑给3亿人,现在可以卖给70亿人,麦当劳原本只能在一个国家开店,现在可以开到多个国家。

而工人阶级呢?正好相反,他们本来只需要和自己国家的万人竞争,现在他们需要和全世界可能有10亿人竞争。

达沃斯经济论坛是经济全球化的一个象征,在论坛上,各国商界大佬汇聚一堂,马云和比尔盖茨谈笑风生,贝索斯和索罗斯相见甚欢。但是与此同时,世界各国的工人阶层确觉得对方抢了自己的饭碗而彼此怨恨。

有人就说:“现在世界的主要矛盾并不是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的矛盾,而是各国的全球主义者站在一起,与四面八方的民族主义者之间的矛盾。”当年马克思号召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经过一轮全球化,无产者没联合起来,全世界的有产者倒是先站在一起了。

经济问题推动*治问题,充满怨恨的蓝领工人把他们对经济的不满转化成了*治力量,所以我们才会看到特朗普上台。

站在我们中国的角度难免会想:“谁叫你们美国工人自己不努力,还能怪我们太努力吗?”在西方人眼中不是这样的,他们认为这样的竞争是不公平的。为什么?

就拿中国民工的状况来说,我们拼命干活,一天上班十几小时,全年就回一趟家,把孩子留在农村当留守儿童,难道这只是因为我们热爱劳动吗?还是因为我们在资方面前完全没有谈判的能力呢?而这样的情况在西方人看来是不值得效仿的。

除了我们吃苦耐劳之外,还存在无数的不公平:你调控汇率,而他们汇率自由;你土地国有,工业园区随便搞,他们土地私有产权严格保护,难以征用;你要求“市场换技术”,他们看来是知识产权的强制转移。还有行业垄断、金融国有、产业补贴、贷款优惠、环保*策等等等等。在他们看来,这些构成了国家资本主义,他们的自由资本主义是难以与其竞争的。

而在我们中国人看来,这没啥不公平的,*府在经济中保持重大角色,本来就是中国特色,这就是我们的经济模式,为什么要按照你们的模式来下棋呢?所以经济水平竞争的背后是经济模式的竞争,是制度的竞争,甚至是文明的竞争。

有西方学者提出,全球化带来了一个三难困境,说经济全球化、国家主权和民主*治这三者是没法同时兼顾的。怎么说呢?

如果要全球化和主权国家,就很难兼顾民主问责,因为问责*治就会捆绑住*府的手脚,*府难以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营造竞争性的投资环境。

如果要主权国家和民主问责,那全球化就难以推动,老百姓为了减少竞争压力,都选择关起门来过日子。

如果要全球化和问责制度,就得放弃一定的国家边界,全球各国坐在一起决定税率、工资、知识产权和汇率*策等等,免得资本全世界到处寻找税收洼地、劳工权利洼地。

但是这三样东西哪一样是能够轻易放弃的呢?因此就构成了一个三难困境。

怎么客观d地看待今天的全球化问题呢?

经济全球化虽然给西方的产业工人带来了挑战,但也给西方的广大消费者带来了巨大的好处。没有中国制造,沃尔玛里哪来这么多物美价廉的生活用品?中国的崛起,也贡献出了巨大的市场,给西方带去了很多新的就业。

所以,全球化的挑战,本质上是发展的代价。就像是当年发明电灯的时候,也造成了一批蜡烛工人的失业,但我们会因此放弃电灯吗?当然不会。不过一个好的社会确实应当尽量帮助那些蜡烛工人找到新的生计,过上体面的生活。

市场竞争是残酷的,但是当它带来生产效率提升,帮助无数人脱贫的时候,它或许代表了一种更加深远的人道主义。在一个国家内是这样的,那在全球的范围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总结

首先,从历史的高度俯瞰当下,我们正处于一个相对来说更加和平、富足的*金时代。承认这个时代的进步之处,才能摒弃极端,以更多的耐心在现有的国际体系和全球化基础上去做修补和改进。

现今世界各地悲观主义盛行,我们衡量现实不能仅仅以理想为标尺,现象未必是真相。把现实放入历史中去比较,才能获得客观的判断。摧毁进步的不单是所谓的保守势力,也可以是对于完美乌托邦的迷恋。别让最好成为更好的敌人。

其次,国际格局是影响个人命运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它通过左右每一个国家进而影响到每一个个体。

信奉自由主义的国家崛起成为主导国际秩序的霸权力量,“自由霸权”在历史上相当罕见。二战胜利之后,欧美没有寻求领土扩张,而是推动自由贸易、人民主权和民族自决。

他们关于自由、民主、和平、市场的观念不断的向外播散,同时用强硬的拳头为理念的传播保驾护航,欧美国家试图在全世界复制他们自身。自由主义对他们来说既是理想,当然也是利益。

“自由霸权”所塑造的国际秩序,确实对全球贸易、民主扩散和战争局部化起到了相当的作用,但是它也常常引发西式自由主义和各地民族主义之间的强烈碰撞。硬币总有两面,我们没有办法在得到一面的同时拒绝另一面。

最后,我们正在目睹逆全球化的发生。经济全球化确实把蛋糕做大了,但并没有公平的分给所有人。中国凭借巨大的比较优势成为世界工厂快速崛起,而大洋彼岸却相应的失去了大量的工作岗位,产业工人的工资也受到了影响。

中国的国民性格,国有制度和经济*策,在经济全球化的竞争中显示出了一定的比较优势,欧美觉得不公平。但在我们来看,这就是中国特色,经济竞争的背后是制度的竞争,甚至是文明的竞争。

在西方人看来,他们陷入到了一个经济全球化,国家主权和民主*治三者无法同时兼顾的三难困境。

其实,全球化带来的挑战本质上都是发展的代价。世界不会因为要保住蜡烛工人的工作而放弃电灯。市场竞争是残酷的,它可能在短时间给少部分人造成了困扰,但是在长时间大范围内,它能创造出最大的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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