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的价值,是懂艺术的人赋予的;而艺术品的价格,则是不懂艺术的人赋予的……
讽刺的是,没有价格衬托的价值,就变得没有价值。
有人说,没有泡沫的艺术品市场,不能叫艺术品市场,只能叫路边摊里有趣的小玩意儿。
当然,有了泡沫的艺术品市场,会变得很疯狂……
上世纪80年代的日本,经济发展达到了二战以后的巅峰。当时财大气粗的日本人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以投资的名义买买买:在日本本土买房子,在美国买好莱坞、买洛克菲勒广场、买企业,在欧洲买艺术品。
年到年间,国际拍卖会上40%的西方印象派作品落入日本买家的手中。这4年间,日本从西方进口了亿美元的艺术品,其中的大手笔并不罕见:比如安田火灾和海事保险公司万美元买下了梵高的《向日葵》;比如大昭和纸业公司董事长齐藤良平在年5月15日,以1.亿美元收购了雷诺阿和梵高的两幅画(雷诺阿那幅万美元,梵高的《加歇医生像》万美元),创下当时油画交易史上的最高价;比如东京都现代美术馆以6亿日元巨资购买波普艺术家利希滕斯坦的《发带少女》。
“买买买”前两者的后果众所周知:疯狂买房导致出现了房地产泡沫,在美国疯狂收购引来了《广场协议》的祸水。
而在欧洲买艺术,后果似乎很平静。
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代价。
年6月,日本金融界大佬高桥治宪斥资万美元,购买了德国现代艺术大师基弗的11幅作品,结果这些作品还没送到他的办公室,他的公司就倒闭了,还没来得及拆封的这些艺术品,转眼就被银行以万美元打包收购。
这件事让高桥从日本金融界的明星变成了笑柄。
但,从那时候开始,倒霉的不仅仅是高桥治宪。
据日本知名画商在年的估计,80年代末日本从欧洲买入的50亿美元画作,在二十多年后,乐观估计的价值已经不足14亿美元。如果算上货币的时间价值的话,这贬值率稳稳突破90%。
所以,在艺术品泡沫破裂之后,很多流浪汉一听到索斯比、佳士得的名字,就咬牙切齿,因为在沉迷于这两大拍卖行之前,他们也是超级富翁。
时至今日,不少日本人在给子女的遗言中,都会告诫他们不要相信拍卖公司,不要去碰艺术品。
关于艺术品狂热这事,在我们信奉”凡是皆可炒“的资本手里,自然不会错过。
我们的艺术品浪潮大概发生在年前后这段时间。
没错,就是央视《鉴宝》那个节目最火的那段时间。
就在-年的两年时间里,就涌现出了不少拍卖价格过亿的书画:张大千的晚年作品《爱痕湖》,1.亿;*庭坚的书法《砥柱铭》,3.9亿;明代吴斌的《十八应真图卷》,1.69亿;唐宋八大家之一曾巩的《局事帖》,1.08亿。
价格疯狂的不只是古人绝迹,还有现在活跃中的画家。比如中央美术学院画家刘小东的《三峡新移民就被大S的前婆婆张兰以万买下。
在这样的氛围里,包括向民生银行、招商银行、建设银行在内的不少银行甚至推出了艺术品投资基金——募集投资人的钱去买艺术品,过一段时间后卖出去,如果利润在约定比例(民生银行当时约定的是18%)之下,就全部归投资人,在约定比例之上的,则投资人和银行各分一半。
有人说,18%的收益率,银行是不是有些过于自信了。
非也。
年,惠誉中国发布了一份报告,显示年中国金融证券业的平均投资回报率为15%左右,房地产行业为21%左右,而艺术品收藏平均投资回报率在30%以上。
有一个非常现实的例子可以印证这一数据。
年底,乾隆玉玺拍卖了万港币,到了年初再次拍卖的时候,价格变成了多万港币。
不过我们和日本不同的是,日本有钱人喜欢买欧洲的艺术品,而我们的有钱人只热衷于国内的古玩字画。年,法国雕塑大师罗丹(就是那个《思想者》的作者)的代表作《加莱义民》,在上海艺博会拍卖,开价万人民币都无人问津。
另外,日本艺术品投资泡沫破裂有一个明显的时间点,但是我们没有。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于艺术品收藏市场在慢慢平静了下来,以致总有人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经历了艺术品狂热时期,那个时期现在是否还在……
对于艺术品的价值,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模型可以准确估计,因为它对于人类的意义,除了见证一段历史之外,更多是满足某些特殊的精神需求——一种普通人不能够也不愿意去触碰的精神需求。
一旦无法确定价值的商品注入了“炒作”的概念,那么漂浮的资金量便是难以想象的,而沉淀在实业里的资金会变得弥足珍贵——逐利的商人会将资金从实业抽离,去追逐这种“*博性”的利润。
最后,我们常说艺术品是有钱人的“智商税”,从日本那批流浪汉上看,答案似乎可以肯定。但如果换成我们的那群狂热的玩家,则不一定,因为有些目的并不在艺术品的升值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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